熹微

【楼诚】老来伴儿

楼诚印象第一季新春联文

关键词：烟花

Warning：老年楼诚

这人上了年纪竟是多出了时间精力来拌嘴，今天他嫌他啰嗦，明天他又嫌他饭菜做的不可口，年轻时候尚且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年纪大了反倒变得“斤斤计较”了起来。这不一大早上明楼就叫人往院子里搬搬抗抗好几箱东西，堆满了院子的一个角落。

过年放烟花是传统习俗没错，可是买这么多是做什么，东西不是钱买的啊，这明大少爷可真是会“败家”的。阿诚心里盘算着看来是最近让明大少爷手头太松了，这种东西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烧钱”。

明楼满心计划着让今年这个年过得有气氛一些，毕竟去年着实因为自己都没能让阿诚过个安生的年，心里真真是愧疚了一年，盼了三百多个日夜好不容易盼来春节，结果这一下就让人扫了兴，想放烟花还不是去年你自己说的，明楼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两个人免不了又因为这事儿闹了别扭。阿诚午休醒来就没见到明楼，想是又到街边的小广场转悠了吧，以往两人拌嘴就是如此，明楼在外面的小广场转悠两圈，和唱戏的老年艺术团再唱上两句《梅龙镇》，最后买一些阿诚喜欢的吃食带回去，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明楼在广场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人，大约都是早就回家过年了吧，这大过年的谁还不是早早赶回家准备团员的年夜饭了，谁还有闲工夫在这儿唱曲吃冷风啊。出门着急明楼连围巾都没来得及戴，虽说已是立春，但乍暖还寒，最近又有寒潮来袭，天气还尚不暖和，这会儿傍晚日落几阵冷风不由得让明楼缩了缩脖子。外面华灯初上，每一扇窗内都陆陆续续点起了红彤彤的灯笼，明楼越发后悔刚才和阿诚拌了嘴。现下真是想吃一碗阿诚包的莲藕猪肉馅水饺，Q弹的猪肉馅包裹着清脆爽口的莲藕，再淋上香醋和芝麻油，最好还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汤……想到此处，明楼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噜”了一声。也罢，每每吵架拌嘴，明楼的肚子总是不争气的先认怂，一点儿明长官的志气和傲气都没有学到。明楼摸摸自己的肚子，本着委屈了自己的脸面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肚子的原则，三步并作两步往家走。

莲藕猪肉馅水饺阿诚早就准备妥当，眼看日头偏西明楼竟还没回来，阿诚又有些担心。其实阿诚也没真的跟他置气，只是觉得在烟花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上话这么多钱实在是不值当，还不如多给自己添置些补品来的好，毕竟自去年手术之后，旧伤加新患明楼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去年年前明楼病情加重，早年明楼肺部中过枪弹，如今又是气管的毛病，到了非要动刀子的情况，可这个年纪动这么一刀就是相当于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年轻时候的明楼无论是伤痛还是心痛那样不是一一抗下，如今到了医院上上下下的检查治疗倒是有些吃不消了，偶尔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嫌药苦不肯吃药，非要阿诚哄上两句或是答应给他做些爱吃的饭菜才肯把药吃了。

除夕夜是明楼手术的前夜，两人坐在病房的阳台看窗外的烟花，一簇簇烟花争相窜上天空只为那一刹那的绽放，黯然冰冷的夜空夜因为有了这些烟花而变得绚烂多彩。战火纷飞的年代哪一天不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只是保家卫国重任在身许多事情由不得多想。阿诚不由得觉得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遇事的镇定自若，自己心里竟慌张了起来。可能是自己越发的贪心，两人能从当年的环境中得以保全，后面的平静生活就是算是赚到了，可是这个人陪自己越久自己便想要更多更久，一刻也不想放开。但愿新的一年太阳会照常升起。

那只布满斑纹的，因输液多日而出现淤青的手坚实而有力的包裹着阿诚紧攥的拳头，就像许多年前一样……

刚来明家的第一年，阿诚看到这火花四溅的东西还有些闪躲，仿佛自己本该是在黑暗中的不该靠近那些光亮，只敢躲在明楼身后偷偷地看着烟花的绽放。那亮光映着青年明楼清瘦的背影分外发亮，像是给这人镀了一层金边，让阿诚不断的想要靠近。

明台被抱在大姐怀里看得起劲，躲在角落里的阿诚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牵着自己：“阿诚，你来替大哥点一支烟花好不好？”说着便将用来点燃烟花的香递给阿诚，示意他去点燃那只小的烟花筒。阿诚小手里紧紧地攥着香，小心翼翼地向烟花的引火线伸去，既兴奋又害怕，明楼把阿诚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包裹在自己的大手掌中，手把手将烟火的引线点燃……等了几秒，那个小筒子便喷射出五颜六色的火光，印的阿诚的脸上暖融融。他的前面是光，后面是他，那时候阿诚觉得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人年纪大了就越来越爱追忆曾经的美好时光，回想到这里阿诚起了小孩子般玩乐的心思，在病房内的阳台上两人相互依着，“大哥，咱们明年过年你再陪我放次烟花吧……”

想到这里，阿诚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放烟花？自己好像是在心里想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当时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到底只是心里想想还是说了出来，阿诚糊里糊涂的夜记不大清了，也许自己真实错怪这老头的一片好心了。

院子里“哔哔叭叭”的响了起来，阿诚推门出去看。还是那个人，却是不一样的背影，那背影不再如此宽厚，更不如从前挺直，岁月总是这般无情的在可爱的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可阿诚知道这肩膀永远都是自己最坚实的依靠。阿诚逡巡了几遍这个背影，突然发现这个老头出门又没戴围巾。这个老头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自己永远有操不完的心，只好叹了口气，认命得回屋拿围巾去了。

谁知阿诚刚把围巾往明楼脖子上一挂，还没来得及将围巾裹严实了，明楼就兴冲冲地揽过他的肩，让他转了个身靠在自己肩头，指着天上炸开的那些五光十色叫他瞧，“快快多看上几眼，要不这钱可真就白花了，到时候你可又要生气了。”

牡丹盛开、彗星扫尾、流星划过、蜜蜂飞舞……那些阿诚能叫上名儿来的和叫不上名儿来的各式花样儿争先恐后在夜空中留下光的轨迹……烟花虽易冷，却是这暗夜中最为绚烂夺目的一抹亮色，人生数区区十载不也是俯仰一瞬，把握好那些美好才是真。

阿诚方才看得起劲，现下才发觉自己也穿的单薄，下意识地把自己冰凉的手揣进明楼的大衣口袋。纤细的指尖触到口袋的角落有两个硬硬的圆环，拿出来摊在手心上一看，是两枚素面戒指，烟花将戒指印上了斑斓的色彩，最后烟花落尽，戒指又回归了普通的银白色，却依然发亮的让人睁不开眼。一定是戒指太刺眼了，否则阿诚怎么可能眼眶发红落下一滴热泪来。自己的精心策划突然被撞破，平日滔滔不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明长官此刻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楼用拇指拭去阿诚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标准的只属于明楼的一字笑，打趣道：“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还学小孩儿哭鼻子？”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有个像样的仪式，也不知道我们的纪念日该从何算起，早先是条件不允许，后来是我的疏忽，不如今日就当我们的纪念日吧……”

看阿诚还愣在那里没有回过神来，明楼又继续问：“那么，亲爱的阿诚先生，你愿意和你对面的这个老头儿共同渡过接下来的时光吗？”

阿诚脸上还带着笑意却还是要忍不住调侃一番：“明长官果然是有手段，‘骗了’我大半辈子，到现在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烟花过后院落寂静，这满天的繁星倾听他们的誓言，温柔的月光就是他们的见证。

交换戒指过后，不知哪个刚才没爆开的烟花突然窜上高空炸开一簇银花，像是对这对璧人最美好的祝愿。

不过突然的炸响着实把阿诚吓了一跳：花了大把的钱，还买了这样伪劣的产品，看来今年某人的零花钱是该好好做个调整了。